我不要再喜歡您了

2023-03-22

很多私設

邁阿密熱火隊球員x陶瓷藝術家

職業相關的事情全部都是我瞎掰的,求鞭小力一點⋯

23歲/24歲,千禧年前後


澤北榮治深吸一口氣剛準備要打開居酒屋的包廂時,眼前的拉門突然就開了,熟悉的聲音蜂湧而至,裡頭坐的全都是他在山王工高就讀時的隊友們。

「大明星來囉,還敢遲到!」

還分不清楚狀況的澤北被拉到最靠裡頭的空位坐下,才發現他旁邊坐的是深津學長。

澤北笑著接過啤酒,聽著他們分享自己的近況,還有之前大家趁他不在日本時去溫泉旅行發生的事情。

這趟趁著聖誕節回到日本的假期,也是二十世紀的最後一段日子,久違地和球隊的大家聚一聚,但也是為了順便分發大家從日本到美國的來回機票。

要讓所有人到美國看他的球賽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甚至連出錢都還算是小事。畢竟大家都有工作,要空出完整的幾天搭長途飛機到美國實在很難,這是澤北規劃很久的行程,為了讓所有人都能夠敲定時間特地挑在四月黃金週,他為此下了很多功夫。

能夠到美國看NBA的球賽現場,可能是十年前所有人的共同嚮往吧,現在澤北終於有能力也有機會,他當然要替大家達成,而且他更是想要讓他們看看在美國打球的自己到底進步了多少。

目前確認所有人不出意外都能夠參加這次的美國行,澤北本來酒量就算差,進展如此順利更是讓澤北高興地不小心喝多了。

「好了澤北榮治,該放開深津了吧。」河田笑著拍了拍澤北的背,但他醉得不輕,推也推不開,拉也拉不動,被澤北隨便上下其手的深津連微長的瀏海都被用得亂糟糟的,不過看上去好像也沒有太困擾,他們索性就放任澤北整個人巴在深津身上。

深津喝著燒酒邊聽著大家討論著去美國要去什麼景點玩,澤北隔幾天還有比賽所以他有沒有參與話題都沒關係。

黃湯下肚後大家的嗓門都大了不少,開始說著以前球隊發生的往事,聽著聽著讓深津也帶著淺淺的微笑。

這使得深津差點就錯過澤北的那句呢喃。

「⋯⋯我不要再喜歡您了。」

——

大家在居酒屋喝得爛醉,澤北剛喝酒反應沒有那麼大,話很多的一直對著深津胡言亂語,被眾人嘲笑酒量那麼差還要喝那麼多,最後卻不發一語的抓著深津流眼淚。

看澤北緊緊巴著他,因為深津的工作室就在附近,澤北家離這裡的距離又太遠,深津心一軟沒辦法就把他帶了回去。

整路上深津攙扶著澤北,慢慢地往他的工作室前進,深津放任澤北在路上胡言亂語,他嚷嚷著要再去續攤。終於到家的時間比平常他自己走的還要長了二十分鐘,深津有些後悔自己攬下這件苦差事。又怕他不舒服,深津想辦法脫掉澤北的外套後把他安置在客房的床上。

洗完澡後帶著濕氣的深津倒了杯水放在客房的床頭櫃上,澤北像說夢話般呼喚他,深津以為他醒了,要他去洗個澡再睡。

「⋯⋯學長。」

「嗯。」

「⋯⋯不要說你不愛我了,好不好?」澤北的眼神清澈地像是沒有喝醉。

「⋯⋯」深津沒有回覆,澤北又呢喃了幾句聽不太清楚的英文後再次閉上雙眼睡著。

深津悄悄關上門後回到主臥室,他走到衣櫃前拿出那個他曾經從曬衣場偷來的寶物。

澤北榮治的護腕。

清洗過的護腕經過時間洗禮之後,連香味也聞不太到了,自從知道澤北要去美國後,他就偷走了那個澤北榮治每天都會用到的護腕。

他們在高中時期,情侶能做該做的事情他們都做過了,躲在儲藏室裡親熱,在宿舍房間裡壓抑聲音地做愛,在沒有人的地方十指緊握,但從不說出愛意,直到距離澤北要離開日本前的倒數一個禮拜,深津要澤北忘記自己。

深津永遠不會忘記當時的澤北眼淚在大大的眼睛裡打轉,但他還是忍著不讓眼淚落下,說著我知道了學長就轉頭離開。

比起兩個人的愛戀永遠得遭受到世界的否定與反對,深津一成更願意成為狠下心來拒絕澤北的人。為了未來,這種不能說愛的錐心之痛由他一個人來承受就好。

他當然還愛著澤北榮治,尤其當他開始用那種充滿熱情與愛慕的眼神望向自己,只要被盯著一次,就會像刻進骨頭般的深深烙印在腦海裡。

深津有時候還是會看澤北球隊的比賽轉播,他總會不由自主地冒出一股不該有的怒意。

如果可以他或許真的會想把遠在美國的澤北綁起來關在不見天日的房間裡,讓他永遠只屬於自己,只看著自己一個人,為他一個人而活,但深津內心深處知道澤北榮治到底有多愛著籃球,而深津或許也同等份地希望澤北能夠快樂。

——

等到澤北醒來已經是早上九點多,因為時差的關係他好幾天沒有好好睡一覺了,全身上下意外地暢快,讓他現在就想出去打場籃球。昨晚的胡言亂語他記得一清二楚,不過他的心思早就被學長看透了,他再多做遮掩也沒有意義。

澤北出了客房就聞到一股非常濃的陶土味,他猜想這裡應該是學長的工作室,因為整個客廳沒有該有的擺設,取而代之的是各式各樣已經燒製好的作品,有大有小,為了不要弄髒地板,地上鋪了厚厚實實的報紙。

現在的深津一成已經是秋田縣小有名氣的陶瓷藝術家,澤北雖然高中也有上過陶藝課,但他還是看不太懂這些作品,他曾經和學長聊過一次他在做的事,澤北能夠深深地從中感受到深津一成對此真摯且濃烈的愛。

在自己追尋著夢想時,深津何嘗不是在未知的領域探索著自己的能耐呢?他和深津學長不管物理的距離,連心的距離也越來越遠了。

澤北在房子裡繞了好幾圈才發現深津並不在家,他只留了一張怎麼去車站的紙條、一支還沒拆封的牙刷和一份三明治在廚房桌上,澤北拆掉牙刷的包裝邊走到浴室,他忐忑不安地進到浴室,看見放牙刷的地方只有一隻後才鬆了一口氣。

吃著三明治的澤北忿忿不平地想著,從美國回來前他就已經下定決心要讓自己對深津一成的愛永遠留在二十世紀了,要讓全新的自己在二十一世紀能夠活得更好,怎麼會現在光是在學長家醒來就讓他心臟砰砰亂跳,對於自己能夠深入學長的生活環境開心的不得了。

當初可不就是他一把推開自己的嗎?

喜歡深津一成就像是總是鈍痛的關節舊傷,以為好起來了卻總是在重要時刻發作,花了極大努力復健後才發現自己似乎永遠擺脫不了了。

但即便是如此絕望,他仍然非常篤定地認為深津學長根本就還愛著他,不然怎麼會他從十五歲直到現在仍然持續不間斷地收到深津的回信,儘管他從來沒有一次回應過澤北的我愛你,但這是距離橫跨太平洋的他們唯一的溝通方式,也是滋養著澤北心中對深津愛意的肥料。

——

深津一成的陶瓷個展順利地展開,才畢業兩年反響就如此熱烈實在是非常不容易,茶會上也來了很多穿著打扮非常時髦的藝術家正認真欣賞著深津的作品,才開展第三天作品就已經賣出超過九成,幾乎所有的作品說明卡片旁都貼了紅點。

十分繁忙的深津正在入口處恭謹地接待一群看起來很厲害的老人,聽旁邊藝廊的工作人員說,他們是深津的大學教授,都是一些在學術界非常有地位的人物。

澤北扯了扯勒到有點緊的西裝領帶,聽著同樣是搞不清楚狀況的河田和野邊在小聲閒聊,松本則是和一之倉不發一語地站在旁邊喝著茶。

「要不是深津要請吃飯,不然我早就偷溜了。」河田盯著遠處的深津這麼說,野邊同意地點頭。

等到他們真正坐下來準備好好吃一頓飯已經是三個小時後的事,午餐都快變成下午茶了。

他們在畫廊附近的高檔懷石料理聚餐,餐廳入口處甚至有小橋造景,他們被帶到最裡面的包廂,隱密性做得非常足,拉門關上後完全聽不見外頭的聲音,澤北是第一次穿著正裝來到這種地方,他有些小緊張,但經過長期在球場的訓練下,他已經可以做到面不改色了。

他們對話題逐漸聊到工作上的同事,他喝了一口茶,澤北沒什麼好聊的,因為他們大概都知道他平時的隊友都是什麼類型,打籃球的個性都差不多就是那樣。

而坐在澤北對面的深津看著他眼前的學弟不知道神遊到哪裡去,一直盯著他手上的袖扣,讓深津又想起了幾天前酒醉的澤北在居酒屋說出的那句話,這讓他非常不愉快。

菜色都十分不錯,這是他們一致認為吃過最好吃的懷石料理,輪到上主菜時,有人踢到澤北盤腿坐著的腳,他沒太注意,因為他的注意力全都放在烤得恰當好處的鯖魚上,只是往後挪開了身體讓出更多空位。

但忽然間澤北身子一震,他被嚇了好大一跳,因為剛才的那隻腳現在已經完全竄進他的西裝褲管裡,那人還在用拇指磨蹭著他的小腿,他錯愕不已,馬上抬起來看向他對面的人,是深津學長。

「怎麼了澤北,食物太好吃你咬到舌頭喔?」河田眼睛很尖,馬上就發覺了澤北的不自在。

「沒⋯⋯沒事,只是太久沒吃到懷石料理了。」

「特地幫你選的pyon。」

澤北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咳了一聲。

接下來的時間裡,他吃得非常戰戰兢兢,但就算澤北的臉色再怎麼尷尬,深津也沒有打算要放過他,持續地用腳掌婆娑著澤北的腿,這可能是他這輩子受過最情色的騷擾。

煎熬在飯後甜點終於吃完後結束,深津說著要澤北陪他回去畫廊搬一些別人送來的伴手禮,待會他順便載澤北回去。他不知道深津學長是什麼時候買車的,他從來沒有在信裡說過,但澤北知道要搬運那些藝術品或許是很需要車的。

在門口和河田他們道別後,深津和澤北肩併著肩走回畫廊,一句話也沒說。

他們在畫廊整理了堆得很高的禮盒們,深津拿了一盒他喜歡吃的栗子饅頭要他帶回家。

學長的車裡非常乾淨,除了一些放在擋風玻璃下的奇怪公仔,就沒有其他任何東西,澤北環視四周後眼神飄向深津握上方向盤的手,然後又看向他的嘴唇。

無論何時都看起來太過性感的厚唇動了動:「去我家pyon?」

澤北想了又想,只回答了一個好字。

他手足無措地跟著深津走到停車場旁邊的電梯上樓,澤北還在忐忑不安,他實在搞不清楚學長的態度是怎麼回事,但他知道學長這樣肯定是想做了。澤北已經快數不清楚過去十年他有多少次在心情沮喪的夜晚裡,想摸摸深津學長的手,看著深津因為他情動的樣子,想著高中的他到底有多幸運。

但看來今天的他也是幸運之人。

幾乎是關上門的一瞬間,深津扯過澤北的領帶,另一隻手摟著澤北的脖子整個人撞進他的懷裡,他們激烈地擁吻,久違地肌膚之親使得一股強烈愉悅的情緒從澤北的尾椎深處蔓延開來。

「學長,學長。」澤北雙手在深津上衣裡頭遊走掠奪著他的體溫,斷斷續續地呼喚著深津,深津嗯了一聲充當是回應。

潤滑油很冰,但他在手掌心捂熱了才往深津的穴口摸過去,深津對他的體貼露出不贊同的表情,用腳後跟催促著他。

澤北伸出兩指在後穴裡認真地擴張,一隻手撫上深津的性器,使得湧上心頭的快感得以延續。

進入的時候深津也沒有發出聲音,只是輕輕喘氣,澤北想告訴學長他已經不是十年前的毛頭小子,但他還是沒等到深津完全緩過來就忍不住地開始動,裡面實在太溫暖又柔軟了。

兩人就著交合的姿勢貼近彼此,澤北用舌頭重重輾過深津的上顎使後穴又攪緊了一點,被掠奪著的深津不甘示弱地回吻,像是在爭奪彼此口腔內的空氣般,澤北空出一隻手與身下的人十指交扣,力道強勁地像是想把他的手掌捏碎。

澤北往他記憶中的地方撞去,果然獲得深津因為一下子獲得過多快感的悶哼,連喘氣都變得更急促了。

不可多得的快感並沒有讓澤北被情慾沖昏頭,他的眼眶泛紅,因為他知道假如沒有別的意外,這次或許又是他這輩子最後一次和深津學長上床,他難過之餘又想好好地記住眼前的景象。壓下想射精感覺的同時,也要忍住不讓眼淚掉下來。

深津恨透了澤北做愛露出的這種表情,明明是他在進入自己,眼角裡冒出來的淚滴卻訴說著深津才是那個欺負他的人,他才是做壞事的人。

他不願意見到澤北的眼淚,所以他抬起上半身伸手撫上澤北的眼角,想把眼淚抹開,卻被澤北一把抓住,拉到嘴邊親吻著指節。

「⋯⋯如果可以把你帶走該有多好。」澤北帶哭腔含糊地開口,要不是深津小時候就常聽澤北這樣說話,不然他可能也會聽不清楚他在說什麼。

深津不知道該如何回應,聽懂這句話的同時,他的內心那塊原本就屬於澤北榮治的地方劇烈地疼痛,這讓他開始懷疑自己做得是否正確,一昧地推開澤北卻持續不間斷地回信,自己是否其實也不想分開。

我們不能在一起。

深津最後還是沒說出來,他只是拱起身體用嘴將安撫澤北的心情全都化作成一個個柔軟的親吻。

結束後澤北拿了乾淨的毛巾沾濕後幫深津擦拭身體,等到深津睡去後他才離開床鋪,淋浴過後他意外地發現上次用的那隻牙刷仍然被放在架子上。

隔天的深津學長依然不在,他吃掉同樣的培根三明治,走著和上次一樣的路到車站。

澤北榮治在腦海裡回想著昨夜,學長的眼裡那深深地愛意不像是假的,溫情地親吻也夠他收藏進心中,他或許是真的能靠著這段突如其來的美夢狠狠忘記深津一成的一切。

——

時間很快就來到四月底,季後賽的高頻率比賽讓澤北生活規律到快忘記他邀請高中球隊的大家來到美國看他比賽,鞋底摩擦到地板發出的聲音此起彼落,兩天後的球賽是邁阿密熱火隊主場對上奧蘭多魔術隊。

正在進行熱身練習的澤北分心地想著曾經的隊友們現在應該在他們規劃好的餐廳裡吃早午餐,澤北替他們找的地陪和司機都是會講日文的,希望能讓他們一行人安心,三天之後他們就會搭乘小巴士到比賽現場,坐在他特地請球隊經理幫忙才得來的座位,雖然不能坐在名人附近,但也算是極佳的觀賽位置。

而大家似乎對邁阿密適應良好,他在休息的空擋聽著地陪打來的電話回報,今天下午的行程就是到沙灘走走順便玩玩水,地陪問澤北要不要和誰說說話,但是沒有人想跟澤北講電話,只有美紀男高興地接起電話,他驚訝地說著海水竟然是溫暖的。

而且因為是在美國,身強體壯的人比比皆是,他們應該會非常自在,終於不會每到公共場合就被盯著一直看,只因為一行人都是前校隊球員,都是過於高大壯碩的男人。

快樂的時光總是特別快,他們在古巴美食和邁阿密海灘中度過了整個假期,終於到了倒數第二天的重頭戲,要來體育館觀賞NBA的現場比賽。

他們昔日的輝煌都由曾經一起稱霸全國的隊友延續下去,眾人不免都感到有點興奮,這是他們學生時代最崇拜、想都不太敢想的舞台,如今將由澤北榮治替他們完成任務。

他們的座位視野非常好,能夠完整的感受現場的氣氛,因為在一樓前幾排,幾乎連球員間打得暗號都能看得一清二楚,也讓他們體會到什麼叫做超高水準的球賽。

比賽結束的音效響起,不出意外地澤北所效力的邁阿密熱火隊贏得本場的勝利,這無疑是場精彩的比賽。而深津身為曾經帶領眾多王牌稱霸兩屆全國大賽的控球後衛,完全能夠看出來今天的澤北專注度比平時更高,這是他們的王牌在高中時代會罕見地出現的極佳狀態,像是深津答應要和澤北交往那天的練習賽,光是澤北自己的得分就超過三十分。

比完賽的澤北沒有假期能夠休息,NBA的循環賽制使得他只能和他們吃頓飯,甚至也不能多吃,聚餐完後沒有別的行程,明天大家會搭晚上七點的飛機回日本。

一行人在地陪替他們訂位的餐酒館敘舊,澤北用著流利的英文替大家點了一份炸物拼盤,兩盤炸雞鬆餅和人數差不多杯的啤酒,而他只能喝零卡可樂,河田和一之倉似乎正在進行誰能喝更多杯啤酒的比賽。

冰塊融化使得玻璃杯發出哐當匡噹的聲音,澤北用吸管攪拌著可樂,他偷偷盯著坐在靠窗位置的深津,今天白天的氣溫挺高的,他穿著一件布料單薄但不會透光的黑色襯衫,襯得學長的皮膚看起來更白了。

澤北看得有點入迷,直到與深津對上視線才發覺自己的失態,被他癡癡盯著的深津不但沒有感到不適,甚至還面無表情地送了一個飛吻給澤北,他被嚇到差點弄翻他手裡的那杯可樂,而其他人則是習以為常地繼續聊著天。

聚會結束後他們又做了一次。

意亂情迷的澤北幾乎忘記深津又是用什麼理由和大家道別再坐上他的車,也忘記自己是怎麼開到家的,他也知道這樣非常危險,而他被深津一成魅惑的腦袋卻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

隔天早上在床上醒來的澤北回想起自己做的好事,明明說要忘掉學長的一切,結果還是情不自禁地繼續和學長上床,他知道自己實在是不該這樣下去,但很快地這股厭惡的能量就他壓了下去,因為讓他腦袋一片混亂的始作俑者還躺在他的身邊和他蓋著同一條被子。

澤北盯著深津蓬鬆柔軟的碎髮,如果可以澤北真的不想離他遠去,但他們是不會有結果的,遠在美國的他沒辦法陪著深津學長做任何事,甚至連見一面說句話都沒辦法,他沒辦法給深津幸福。

這次是真的最後一次了,他再也不會去打擾深津一成的人生。

澤北嘆了一口氣後從床上起來走到浴室刷牙,沒多久後深津聽見動靜也爬起身。

——

深津在廚房中島前坐下,他安靜地看著澤北榮治意外熟練地處理著他們的早餐。

「學長再一下下就好了,杯子在這裡,可以請您幫我拿冰箱裡的牛奶嗎?」澤北只穿著一條灰色棉褲,手上的平底鍋裡煎著培根。

「很常帶人回家pyon。」

澤北傻笑,但他沒有反駁。

「我載你去機場吧,等等吃完出發的話,可以再提早半小時到。」

「不用了。」

澤北沒有停下手邊的動作,只有轉過頭來,他對深津的話感到不解。

「我來之前已經打電話到機場把機票改成下個禮拜。」

「蛤?!為什麼?」澤北把煎好的培根放在盤子上後整個轉過身來問他。

深津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自顧自地開口問:「附近的公車是不是有到機場?我待會要去佛羅里達大學看看。」

「怎麼了?這麼突然?」

「我要繼續讀碩士。」

他在信裡從來沒說過。

有一股力量重重地壓在澤北的胸口上,悶痛讓他感到非常的難堪。

他又是最後一個知道這件事的人。他突然見恍然大悟,難怪昨天晚上和大家道別的時候他們都沒有任何懷疑,因為或許他們早就知道深津今天要飛去佛州大學所在的塔拉哈西。

他沈默地把早餐端上桌,不發一語的吃著早餐,深津也沒開口。

聽著叉子戳在盤子上的動靜讓澤北越想越氣,他等著深津也吃完後趁著心裡那股衝動走進房間裡頭,拿出一大箱的信,全都是這些年深津和他來往的信件。

深吸一口氣後,他把在心裡排練好的台詞一口氣說了出來:「這些是過去十年來我都好好收著的信。如果深津學長您不打算多愛我一點也已經沒關係了,我已經決定不會再喜歡您了。」

「我以後不會再寄信打擾您的生活,所以您以後也不用再回我的信了。」

此時此刻不敢相信自己真的把學長薄弱的愛也給推開的澤北在心裡想著,深津學長肯定只會說好喔,然後他們這輩子就不會再見面了,他緊緊盯著眼前的人,像是要把他印在腦海裡最深處,畢竟未來將會需要靠著這份記憶度過沒有深津一成的一輩子。

但不知道是不是他太過在乎所產生的幻覺,他竟然在深津眼神讀出了一絲難過,澤北從沒見過這樣的學長,但他心底深處的憤怒已經一發不可收拾了,他想著,你還會難過是吧,那你怎麼捨得這樣對待我呢。

眼前的人嘆了一口氣,走到澤北面前搭上他的肩膀,就像過去澤北過於衝動時,深津會緩緩地制止他那樣。

「我愛你。」深津用著這輩子他聽過最溫柔的語氣說著。

「我一直以來都愛著你,從十六歲開始,因為害怕我們的未來而停滯不前是我最大的錯誤,所以不要離開我。」

他被這席話嚇到無法思考瞳孔放大,他為此盼了十年,但完全不相信他能夠聽見從深津嘴裡說出這種話。

澤北榮治的淚水頓時無法停止落下。

「你願意再給我一次機會嗎?」深津嘗試著去拉澤北的手。

澤北哭到不停抽氣,臉整個皺成一團,連鼻涕都快流出來,深津牽著澤北的手,另一隻手想抹掉他滿臉的淚痕。

「⋯⋯學長,你不是⋯⋯在騙我吧?」帶著哭腔的澤北完全不敢相信。

深津沒有繼續安慰他,只是繼續說下去:「讓你等了這麼久,對不起,榮治。」

聽見深津一成喊他名字的刺激似乎也太大了,讓澤北想保留一絲尊嚴的想法都不見了,情緒瞬間潰堤:「嗚⋯⋯我也愛你⋯⋯嗚嗯⋯⋯」

「儘量哭吧,以後不會再讓你難過pyon。」

深津把澤北拉到客廳沙發上坐好,抽了幾張衛生紙替澤北把眼淚鼻涕都擦乾淨,把哭到一團亂的澤北緊緊抱進懷裡。

澤北安心地窩在深津身上,聞著他和自己用一樣沐浴乳的味道,緩了一陣子後才小小聲地開口:「⋯⋯所以以後我就能常常見到學長了嗎?」

深津一成在一瞬間彷彿回到了高中時代,澤北還是那個歸他管的王牌球員,用著狗狗眼求他陪自己在練習結束後跑去附近的商店買肉包。

他實在無法想像失去澤北的愛,這個世界會變成什麼樣子,他原本以為他能夠把澤北推得遠遠的,但卻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要擁抱他,想讓他屬於自己,因此深津一成妥協了,他決定好好面對自己的心,他決定放手一搏。

幸好他的王牌學弟還願意給他機會。

「沒錯pyon。」

澤北聽聞後終於恢復精神,眼睛也開始興奮地睜大,他從深津懷裡爬起來,捧住深津的臉準備親吻他。

「接吻一秒就會有兩億個細菌跑進嘴巴裡pyon。」深津一成冷不防地說。

「就算有兩千億個細菌我也不管!我吃定你了學長!」兩人交換了一個吻,澤北眼裡的笑意藏不住,連深津的嘴角也都微微上揚。

「我也愛你。」深津回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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