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仿

2023-03-01

新上任的隊長宮城宣布球隊練習到此為止後,平時偶爾會有些人留下來繼續自主練習,但現場的所有人聽見後就都拿著毛巾水壺開始慢慢往體育館出口移動,因為今天的大家都不想被捲進問題兒童一年級組的糾紛裡頭。

這些問題都得回到櫻木花道康復出院被批准回到球隊練習開始。

櫻木其實一開始也有點搞不清楚他們是在競爭什麼,但反正只要是對決他是絕對不會輸給流川的。

自從櫻木再度回歸球隊之後,他早早就感受到那個絕不好言相向的臭狐狸開始對他在球場上的姿勢指指點點,並不是流川真的湊過來批評他,而是會用那雙躲在瀏海後面討人厭的眼睛一直看。

看到櫻木這種可以不受外界視線影響的人都有點不自在了,那個臭狐狸仍然沒有要收回視線,變本加厲地在櫻木做出不知道哪裡有錯誤的姿勢後像是在挑刺似的重複他的動作,雖然有些想不透的地方,但他知道至少這一定是對本大爺赤裸裸的挑釁!櫻木咬牙切齒地想著,你要學我是不是!那我也可以學你!

「誰怕誰啊!臭狐狸!」

流川冷哼一聲沒有回應。

他們之間的暗自較勁持續了整整三天,直到櫻木再三得到周圍隊友對他動作俐落的姿勢給予稱讚後,終於清楚那個臭狐狸到底想要做什麼。

流川分明就是要告訴櫻木他仍然輸給自己,是他的手下敗將!

這讓櫻木花道內心升起強烈的不悅。

但當他準備要衝去臭狐狸面前大喊「臭狐狸你這個囂張的混蛋!」時,櫻木極其罕見的想到了後果,也同時想了一下他該怎麼繼續說下去。

因為本能告訴他,這件事似乎有些不合理的地方,他心底深處也冒出了一股搞不清楚的感覺,忽然想起之前叫流川示範給自己看的情景。

難道!那個臭狐狸是想教他嗎?

櫻木伸手揉了揉眼睛,那陣心底騷動又開始出現了,但他總不能要臭狐狸不要再教自己怎麼打球了吧,先不說本來就是天才籃球員的他根本不需要流川來教,櫻木確實感受到了姿勢改變所帶來的流暢變化,無論是上籃還是運球都順手了不少。

但櫻木沒有再想太多,他弄不懂的事情從來都不是籃球,只要搞清楚那股不明所以的情緒到底是什麼,他就可以繼續練球,既然是臭狐狸造成的,那他就要好好搞清楚問題到底是什麼。

為了不要在大家面前吵起來,櫻木可是花了好大的功夫才忍住想拉扯那個臭狐狸衣服領口的衝動,畢竟良良新官上任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鄭重要求球隊內部不准再出現打架事件,但櫻木那忿忿不平的小情緒早就被大家看得一清二楚了,只不過沒有人點破就是了。

櫻木通常都不是球隊裡最晚走的,雖然他當然想多練習一下,但想到回去準備晚餐還得再用上一些時間,天才可是不能餓到肚子的,所以當天的表現同樣差不多的完美時他就會準備離開。為了堵到流川那個混蛋,櫻木今天特地留到最後,直到最後一個人離開,整間體育館終於剩下他們兩個時,櫻木的耐心已經完完全全用光了。

「你學夠了沒啊?!」櫻木趁著流川準備彎腰去收拾地上散落一地的籃球時,單手扯過他的白色上衣的領口,一鼓作氣把流川楓拉起來。

「你想怎樣?」流川被汗水浸濕的瀏海貼在臉上,他有些不耐煩的眼神瞪著櫻木。

流川楓當然知道眼前的白癡在說什麼。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出於什麼樣的原因才一直把注意力放在這個白癡身上,自從櫻木花道重新回歸後,流川就開始發覺自己原本能夠忽略不看的那些門外漢姿勢都變得十分刺眼,他只好用這種方式表達他的不滿,而且明明是那個傢伙的錯,為什麼現在搞得好像是他做錯了什麼一樣。

「你不要再模仿我了臭狐狸!」被那種表情看了好幾天的櫻木對流川的眼神有點感冒了,開門見山地說完後渾身不自在地放過他的衣服,後退了幾步。

流川不爽的嘖了一聲:「誰知道姿勢不正確的話會不會又有技術不好的白癡受傷?」說完就打算繼續收拾籃球。

「閉嘴!本大爺可是籃球天才!」被他態度惹怒的櫻木作勢揮拳,流川沒有躲開,他用力抓住櫻木右手手腕,力道大到櫻木一時也沒辦法直接甩掉他。

櫻木可不是省油的燈,一隻手被牽制住,他下意識就想用頭槌破解這個情況,沒想到向前一撞並沒有預期的反作用力,櫻木的頭槌第一次揮棒落空。

「你到底有什麼陰謀?快說!不要逼我拷問你!」

流川仰頭躲過櫻木的攻擊,他仍然沒有放開他的手,在櫻木打算再度張嘴大罵前,流川楓又做了第二件他自己都搞不清楚的事。

「你到底有沒有在聽啊白癡狐狸——唔⋯⋯」流川的嘴唇用力撞上櫻木的唇,堵住了櫻木那張總是在吵鬧的嘴,另一隻手壓住櫻木的後腦勺不讓他能夠輕易逃走。

沒有閉上眼的流川看得見櫻木雙眼緊閉,他長長的眼睫毛是紅色的。他從軟軟的唇上感受到面前的人似乎沒有退縮,他食髓知味似地加重了力道,讓兩人的距離近到不能再近為止,像是全世界只剩下他們兩個,流川暫時性地忘卻櫻木的所有缺點,早就該這樣了,他暗自想著。

從來沒做過這件事,理所當然的不會在過程中換氣,所以在他們都快喘不過氣後終於離開對方結束這個綿長的吻。

櫻木花道現在不只是頭髮,整個人都因為接吻變得紅通通的,流川死死盯著他嚥下口水而滑動的喉結。

流川楓覺得這樣子的白痴順眼多了。

終於緩過來的櫻木想要拉開他們之間過近的距離才發覺流川還抓著他,他甩開他的手,再次後退了幾步。又來了,那股堵塞的感覺又漫出來了,這次甚至更變本加厲地從尾椎深處漫延至全身,讓櫻木握緊了拳頭。

但流川沒有給他攻擊的時間,而是繼續剛才還沒說完的話題:「我可以不再這麼做,但你就能保證不會再發生嗎?」

「怎麼不可能?!你是不是瞧不起我!」櫻木怒氣沖沖說道,他到現在一拳都沒有打到那個白癡狐狸的臭臉上,這口氣他是不會吞的!

但沒想到皺著眉頭的流川卻抓住他的領口再次吻了過來,一開始櫻木還有些反應不過來,但這次兩人都沒有閉上眼睛,用嘴唇輾過對方的唇,眼神像是在較勁般,死死的盯著彼此,像是誰先撇開誰就輸了一樣,櫻木忽略心底深處的感覺不管,至少他現在可不能輸給眼前的臭狐狸。

再度退開的兩人喘著氣,流川放開他的衣服,下唇的刺痛讓他舔了舔嘴唇,櫻木不甘示弱的方式就是咬了流川一口。

「吵死了,大白癡。」

櫻木花道沒想到自己會被偷襲第二次,連要反駁的話都被自己吞回去了。

他有點窘迫的抓著衣服下擺,櫻木很少會有不知道該說什麼的場合,他應該有回嘴,他一定要有回嗆。

一次還可以當作意外,忘記就好,但還有第二次就變成了不可忽視的問題。

櫻木已經不記得他是怎麼離開體育館的,他只記得自己回過神來已經到家了。

——

時間回到今天稍早,櫻木花道表面上風平浪靜的度過練習時間,他昨晚可不好過,光是想不透臭狐狸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做就讓他輾轉難眠,好像又回到背剛受傷的那段時期,只不過那陣子是痛到睡不著,而現在則是困擾到睡不著。

流川那個臭狐狸倒是看起來適應良好,除了他嘴上那個不算明顯的傷口宣誓著昨天那件事真的有發生之外,臭狐狸都沒有什麼其他反應。

直到他的耐心連續第二天被流川那副什麼都沒發生的模樣消耗殆盡後,實在忍無可忍的他在集體投籃訓練時衝上前又再度抓住流川楓的上衣領口。

「臭狐狸你到底是想怎麼樣?!」櫻木大聲吆喝著。

「不要擋在我面前,大白癡。」流川楓不甘示弱的回嗆。

但櫻木似乎沒有比自己想像中的那麼生氣,只不過是那點古怪的苦澀滋味在心頭蔓延開來,讓他有些使不上力,很快地就被隊友們拉開雙方的距離。

「好好的怎麼突然又要吵架?!」宮城把他們叫到一旁訓話,他覺得能風平浪靜度過這週的想法果然還是想太多了。

其實宮城知道他們兩個吵起來只是遲早的事,早在熱身時他就已經發覺花道今天似乎有些不對勁,身為控球後衛又是隊長的他需要比任何人都更加注意著所有人的狀態,更何況平常吵吵鬧鬧的花道突然少說了好多話,誰都知道他一定是有狀況。

「有什麼問題都給我在擦完球之後解決,不准打架聽到沒,不然對陵南的練習賽你們就別想上場。」

宮城在試圖恐嚇的同時也希望他們並沒有發現他的心虛,雖然他身為隊長但其實也沒那麼大的權力,花道和流川會不會上場比賽當然是安西教練說得算。

莫名奇妙被懲罰的櫻木花道咬牙切齒地瞪向流川楓,但還是點頭答應自己不會再胡鬧,宮城也就讓他們回去加入練習隊伍。

練習結束在所有人摸摸鼻子快快離開之後,忿忿不平的櫻木把球全倒在地上,一屁股坐下來準備拿抹布擦球。

一想到害他現在得留下來勞動的始作俑者是誰,他就有滿腔怒火無處發洩,他擦亮球之後用力往旁邊也在默默擦球的流川身上。

流川被球打得莫名其妙,想都不想也把手上的球往櫻木身上丟。

櫻木沒有再拿起另一顆球,也沒有讓這場大戰開始,他搞不明白為什麼會這麼煩躁,不小心就把煩惱脫口而出:「你把我搞得亂七八糟,然後隔天就當作沒事!」

「嗯。」

「嗯什麼嗯!回答我啊混蛋!」

櫻木的確是需要臭狐狸給他一點交代,但他沒有想到最後從臭狐狸口中說出來的會是那種話。

破天荒昨晚也沒睡好的流川先是打了一個小小的哈欠才開口說話:「我想我是認真的。」

「蛤?你在說什麼?」

「我說我是認真的。」

「所以呢?」

流川顯得很不耐煩:「我說我要跟你交往。」

「⋯⋯這種時候你開什麼玩笑?」

「我再說最後一次,我是認真的。」

「我也是認真的啊!」

「你才不敢當真。」

「本大爺有什麼好怕的!?要在一起就在一起啊!」櫻木還沒想太多就直接脫口而出。

「⋯⋯」流川沒有回應,只是微微睜大眼睛,不知道是對這麼輕易就答應的櫻木震驚,還是在確認櫻木到底有沒有聽懂自己在說什麼。

語畢,一陣冗長的沈默佔領了現場,他們從來沒有共處一室超過五分鐘不吵起來的,櫻木都快以為流川是邊擦球邊打瞌睡,偷偷瞥眼一看他的狀況,又不想被發現馬上把視線收回來。

他們在沈默中擦完最後一顆球,櫻木把擦完的球單手丟進籃子裡,準備要起身離開的時候,流川終於轉過來看他,讓櫻木身體一僵維持現在的姿勢。

「⋯⋯幹嘛?」櫻木充滿戒心的盯著眼前距離不遠的人,他絕對不會再被他偷襲成功了。

果不其然流川又扯著他的領子準備親下去,櫻木當然不會順著他的意,他拍掉流川的手,想要挪動屁股向後。

流川楓伸手抓住櫻木的腳踝不讓他繼續後退,「你不准逃。」

櫻木花道直接站起來單腳站立,另一隻被抓住的腳一直左右亂晃想把流川的手甩掉,流川看著櫻木花道臉上慢慢浮現紅暈,決定這次先算了,反正以後有的是機會。

流川放開手,櫻木因為突然被放開重心不穩退後好幾步才站穩。

「不准再受傷了大白痴。」流川把抹布掛好也站起來。

「這我可不能保證,我可是湘北的大明星,只要有需要我的地方我一定會出現。」

流川索性頭也不回的往社團辦公室走了。

——

「快點,走了。」

剛把汗濕的練習服脫掉的櫻木不耐煩說:「你不要瞧不起本大爺了,我鎖門的技巧可是很高超的。」

「一起回家。情侶會做這種事。」

櫻木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的人真的說出這種話,被震驚到極點,甚至向後退了好幾步,然後才乾巴巴的想起剛剛自己真的答應要和臭狐狸交往的提議,那種不知從何處升起的情緒又再度浮現在櫻木心底。

流川看見眼前的人不回應他的話,眉頭一皺不耐煩地就準備伸手去拉眼前的大白癡,櫻木終於像是反應過來了一樣邊躲開眼前的人邊大聲嚷嚷著,快速把剩下的東西塞進書包裡,一甩上肩就作勢想要衝出社團休息室。

「誰怕誰啊!我絕對會是第一個到校門口的人!」

櫻木已經要邁開步伐時才發現流川沒有跟上他的動作,準備數落他是不是肚子餓跑不動了才聽到流川說了一句:「白癡,要鎖門。」

櫻木又乾巴巴的哦了一聲,

「⋯⋯你家是哪個方向,我送你回家。」流川跑贏櫻木後,喘著氣對他說。

這時候的櫻木還不知道,如果煮個飯會被那個不知感恩的臭狐狸嫌棄成這樣,他是絕對不會心軟在流川送他到公寓門口的時候問他要不要上來吃晚餐的。

他們最後還是打了一架,但心照不宣的都沒有打臉,讓他們隔天放學後又成功混過了宮城那關。

櫻木因此開始覺得自己可能是戀愛天才。

Tbc


© 2020 胯下嘉年華。 
Webnode 提供技術支援
免費建立您的網站! 此網站是在 Webnode 上建立的。今天開始免費建立您的個人網站 立即開始